童謠跟陸思誠發完微信,又看了眼貼吧——貼吧里差不多的言論也有,但是不多,大多是一出現就被懟得體無完膚:這很正常,貼吧的生存環境就是從來都沒有這些「心疼選手」的女粉絲可以大聲說話的份兒。
但凡是有那么一個「心疼誠哥,smiling根本是小題大做,才坐上皇後的位置就指望全世界擁護她成賢後么」之類的言論出現,下面的回復都是幾十條的,除了吃瓜群眾排隊嘲諷「心疼你媽,你好像一個弱智,你媽為什么把你生出來」之外,也有童謠的粉和陸思誠的粉跳出來試圖跟她們好好講道理……
smiling粉:【不都是為了戰隊好,smiling做錯什么了,一大男人道歉就委屈了,人smiling個小姑娘被你們噴被你們摁著腦袋道歉就不委屈了?】
chessman粉:【我是chessman從lck時代開始一路跟過來的粉絲,請聽我的請求,請聽我一句話,那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在粉什么的家伙們,請你們閉嘴。
不懂也請你們閉嘴吧。
看著真心塞。
電競圈女粉絲的名聲就是被你們這些瘋子敗壞的。】
外面的世界一片混亂。
像是放炸彈一樣放下手機,童謠說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把手機放下時順手在被子上擦了擦手掌心的冷汗——就在這時候,她的房間門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陸思誠直接走了進來,大步走到床邊在床邊一臉懵bī的少女面前停下來,沉默了下,問:「我去澄清,讓他們閉嘴?」
「……你又不敲門。」
「他們還說什么了?」
「都讓你進門敲門了,萬一我在換衣服——」
「這幾天你別單獨自己出去了,要去超市買什么跟我說,我幫你去買,或者讓我跟你一起去。」
「……」
童謠閉上了嘴,盯著站在她床上一臉嚴肅的男人,想了想突然「噗」地笑了出來,她坐在床上抬起臉向著男人張開雙臂……見對方沒反應,她雙手搖晃了下——最終男人嘆了口氣,彎下腰將她抱進懷里。
童謠在他懷中拱了拱,腦袋舒坦地擱置在男人的肩膀上,嗅嗅鼻子能聞到他頸脖間香皂的味道……她就像是狗一樣認真地嗅了一會兒,片刻,直到她感覺到摟在她腰間的手稍稍收緊,泄露出一絲絲不安,她這才停了下來。
「陸思誠。」
「?」
「……那你自己呢,有沒有覺得委屈?有沒有覺得後悔?」
懷中人的嗓音低沉,哪怕是說話的時候語氣盡量裝成是輕松tiáo侃的模樣,仔細一聽恐怕就能琢磨出起手里面有多少認真的成分——
陸思誠聽著她這不確定的語氣,沉默了很久,不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提問,也不是他不想回答,只是因為他完完全全的走神了:長那么大,二十多年的人生他好像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
措不及防。
甚至恐懼。
第一次感覺到事情演變成哪怕是他也沒辦法控制的局面,整個人就像是一顆被投入冰冷湖底的石頭,逃不開,掙不脫,卻又不得不面對——
恐懼,如果處理不好,他將面臨失去。
「我最後悔的是沒能保護好你,因為一個失言把你推至風口浪尖。」男人的嗓音沙啞,聽不出多少情緒,只是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一些,「早就知道應該會變成這樣,我在這圈子呆了那么多年,什么事沒見過,什么事都能處理得很好做得很好,最後卻偏偏在你的事上……」
童謠沒想到自己一個忐忑的提問反而把陸思誠給問進去了,片刻驚訝之後,眼角卻變得柔軟下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少女露出個無奈又心疼的目光,她抬起手拍拍男人的腦袋:「我沒事,就問問而已,你緊張什……」
話語未落便被小心翼翼吻住。
陸思誠的索吻曾經氣急敗壞,曾經緊張魯莽,曾經熱情霸道,曾經細水長流,然而今天卻有所不同——小心翼翼地,他小心翼翼地含著她的chún瓣,舌尖,就像是一只犯了錯的大型寵物耷拉著耳朵上來舔.舐主人的手掌心,討好,唯恐自己下一秒就被掃地出門,變成流浪阿貓阿狗族其中一員。
然而這樣的吻過於纏綿,童謠從氣息不穩到最後感覺到眼前變得模糊,眼中只有男人那微微垂下輕輕顫抖的睫毛,像小扇子,也像是震動翅膀的蝴蝶……
「陸思誠,」童謠抓了把男人的耳朵,稍稍推開他,「都說了我沒事,又不是第一次被罵……」
陸思誠後退了些,垂眼看著她,chún瓣因為方才的接吻變成了好看的紅,他chún角輕抿成一條直線,泄露此時他的不安和煩躁。
童謠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睫毛,男人沒躲開,童謠縮回手:「真沒事,要睡了,真怕我被罵死這一周和huawei的比賽千萬不要再輸,電子競技,說什么都是放pì,贏有用。」
「嗯。」
「大餅和蔥呢。」
「樓下貓籠子里。」
「去給我端上來陪我睡覺。」
「……」
童謠見人不動,推了他一把:「快去。」
陸思誠站起來,走到房門邊——然而卻並沒有出去,只是直接關上了門然後轉身走回來,緊接著早童謠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踹了拖鞋爬上床:「你抱著貓睡不如我抱著你睡。」
「……」
童謠被活生生往里面擠了一下,直到陸思誠在她身邊躺下,把她的手機遠遠挪開,長手一伸啪地一下關了燈,然後將瞪大了眼的她壓著肩膀往自己懷里一塞,她這才反應過來什么似的,動了動:「貓能和你一樣?」
「是不一樣,」陸思誠嗓音聽上去依舊郁悶,「我比貓好。」
一邊說著將還准備喋喋不休的人qiáng行往自己懷里摁——童謠爭不過他,只能停下來報仇用鼻尖頂著他的xiōng膛的姿勢……
兩人沉默了下,童謠發現頭頂男人平靜的呼吸和枕在她腦袋底下溫暖的手臂……確實挺催眠的。
……………………算了。
童謠打了個呵欠:「你這樣讓我壓著你的手臂睡明天手就廢了,到時候不會同情你的……」
「……」
「……哎呀,說不聽,隨便你了。」童謠伸手搭在男人的腰上抱穩,「手機拿那么遠,我又不會在你走了以後繼續偷偷回味別人罵我的話,瞎cào心。」
「……」
見陸思誠始終不理人,又難得耐心地沒有叫她閉嘴,童謠自己討了個沒趣兒,抿抿chún安靜下來,最終拱進男人懷中,小聲地說了句「晚安」。
她聽見近在咫尺的xiōng腔震動,男人「嗯」了一聲,她閉上眼。
這一夜仿佛很長。
在不安的籠罩下,卻意外前所未有的安寧且富有安全感——環抱著她的男人就像是在頭頂撐起來的□□,溫暖,寧靜,就仿佛有他在的話,所有的狂風bào雨都能被拒之門外。
……
童謠每天靠收割各種「心疼誠哥,你為什么就不心疼他」的私信過了兩天,第三天是和huawei戰隊的比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