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謠話語剛落,見陸思誠沉默了下,仰頭將手掌心的葯吃了,然後安靜地小口將水杯里的水抿了兩口將葯送下去,童謠坐在地上,仰著小腦袋盯著男人的喉結動了動確實喝下了水,這才滿意道:「再喝一口,生病就是要多喝熱水。」
陸思誠又喝了一口——無比配合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童謠剛才形象又生動的比喻嚇著了。
童謠希望是。
童謠站起來接過水杯,舉著喝掉大半的熱水和葯盒子站在床邊,看著掀起被子又想睡回去的男人,她又問:「空腹吃葯不行,我叫外賣,你想吃什么?」
陸思誠捂在被子里沉默了下,幾秒後沉悶道:「我想死。」
「…………死也並不是不能死,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童謠無情道,「陛下要死你也要死在陸岳那個亂臣賊子之後,所以你想吃什么,黃燜雞米飯?麻辣香鍋?日本料理?還是韓國菜?」
想著那些油油膩膩的東西陸思誠掀開被子臉都青了:「你一邊痛經還能食欲這么好?」
童謠:「……」
陸思誠:「肚子痛還吃日本料理是什么東西啊?」
童謠:「我是問你啊,我想喝粥。」
陸思誠「哦」了聲:「我也想。」
童謠:「我想喝白粥,加紅糖。」
「你叫外賣吧,紅糖廚房有,粥到了自己放。」
陸思誠一邊說著一邊掀起被子,咳嗽了幾聲,吸了吸鼻子……童謠在他床邊重新坐下准備點外賣,陸思誠見狀也沒有直接躺下,就半坐著,從童謠的肩膀越過看著她在手機屏幕上點點點,點來點去也沒點出個所以然來,最後終於忍無可忍問:「怎么回事?」
「這些粥店沒白粥啊,唯一有的幾家評價又不太好。」童謠放下手機,「算了,自己煮吧,正好我也不怎么吃得慣外面的粥,有些加了增稠劑。」
陸思誠又「哦」了一聲。
童謠站起來,揉揉肚子,將男人的被子拎起來蓋到他的肩膀以上:「你睡一會,粥好了我再叫你。」
她彎下腰時,整張臉隱藏在陰影之中,帶著淡淡洗發水香味的短發在陸思誠鼻尖一掃而過,她像是注意到了這個,於是抬起手順手將垂落的一邊頭發別至而後——
於是她的半張白皙的臉暴露在房間昏暗的光纖中,她垂著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側臉曲線柔和。
陸思誠沒說話,只是深褐色的瞳眸顏色變得暗沉了些——直到懸在他上方的人替他拉好被子直起身,他什么也沒說,就看著她拿起葯盒和被子轉身往外走。
站在門口,一手舉杯一手捏著葯盒搖搖晃晃地穿她的居家鞋。
穿好鞋好原地幼稚地踩了踩,然後頭也不回地下樓去了,沒一會兒,那沙沙的腳步聲便消失在了走廊的另一頭。
……
童謠下樓放了被子和葯盒,開始准備淘米煮粥,彎著腰從櫥櫃的米桶里倒了兩人份的米,她直起腰「哎喲」了聲,差點兒忘記了除了肚子痛還有小河流水潺潺之外,特殊期間還有個腰酸背痛的debuff(*減益狀態)。
現在她覺得自己像是穿越到了拳皇街機里剛被人打了個九九八十一連招,血條從只剩三分之二瞬間幾乎快要清空!
「痛痛痛……」
童謠一只手撐在灶台上,一只手捂著肚子彎下腰冷靜了下,期間嘴巴里碎碎念將能想到的臟話罵了個遍,她開始努力回憶醫葯箱里有沒有止痛葯,並開始懷念她的床……
期間余光瞥了眼放在腳邊的飯鍋內膽,她停頓了下,這才想到樓上還有個病重人士,嘟囔著「一基地的老弱病殘還能不能好了」,她松開揉肚子的手,將那鍋撿起來——
不僅是陸思誠,她自己也是真的餓了,畢竟忙活了一早上,午餐都還沒吃。
將裝了米的鍋往洗菜池里一扔,童謠正想開水,這個時候卻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她愣了愣回過頭去,一眼看見那個應該在床上挺屍的人出現了——
他身上還是穿著隊服,只是肩膀上批著了個外套,正慢吞吞走樓上走下來。
「干嘛?有東西忘了拿?還是口渴想喝水?發個微信叫我給你送上去啊……」
陸思誠徑直來到廚房,在童謠莫名其妙的注視中越過她的肩膀,伸手打開了她身後洗菜池里的水龍頭。
童謠:「?」
陸思誠:「讓開。」
童謠:「???」
童謠下意識地擰了擰腰讓開了些,眼睜睜地看著男人霸占了她的位置,動作熟練地洗米倒水,以上動作重復三遍,然後最後一次將水注入到煮粥要的量,一只手拎起鍋的內膽,順手放進電飯煲里,蓋上蓋,彎腰調時間和火候——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童謠只有瞪著眼滿臉問號在旁邊干看的份兒。
「哥斯拉入侵地球的時候女人不碰冷水,」做完一系列舉動之後,陸思誠直起腰瞥了他一眼,又低咳兩聲用沙啞的聲音道,「煮好了叫我,我先上去。」
說完,抬起大手動作自然嫻熟地拍了拍呆愣在灶台邊的少女的腦袋,他轉身,目不斜視從她身邊路過,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