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是猜測,是肯定。他太了解楚思了。
楚思點了點頭,她低聲說道:「是,我把燕軍的軍營分布情況探查了一遍,也畫下來了,你要看么?」
謝安伸手撫上她的臉,他黑亮的眼中閃動著痛苦:「思兒,你要明白啊,慕容恪很了解你,和我一樣的了解你。他的帳中肯定有能對付你的高人在。你怎么能如此魯莽,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你難道不知道,如果你再落到他手中,我可怎么辦?」
聲音低沉而情深。
楚思按住他的手掌,對上他堅定的說道:「我知道的,所以我非常的小心。而且只在邊緣的營帳中看了看,我不會再給他機會。」
謝安低低的嘆息一聲,伸手把她緊緊的摟在懷中。
「謝郎!」楚思在他胸口喃喃的說道:「慕容恪在等著你我出現!」
謝安點了點頭,他松開楚思,慢慢坐到塌上,端起一杯酒細細的抿了起來。
楚思知道,他這是在思考。
謝安展開楚思給他燕軍布置圖,一邊抿酒,一邊細看。楚思揮退侍女,靜靜的跪坐在他對面的塌上,等著他的決定。
過了好一會,謝安抬起頭看向楚思,沉聲說道:「思兒,這一次要退兵,只能行險了!」他墨黑的雙眸清亮之極,讓人一看就覺得心平氣和:「我收集了慕容恪歷年的戰跡。這人用兵如神,實在不可以常理測之。我們不能與他交戰,一旦交戰,損失會極為慘重。所以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才能讓他不戰而退!」
還沒有等到謝安想到法子,一陣震耳欲聾的吶喊聲便沖破天空,遠遠的傳來。吶喊聲殺氣騰騰!
「喝——」
「殺——」
沖天而起的吶喊,整齊劃一的馬蹄同時奔走的風雷聲,如炸雷一樣傳遍了武昌城。
謝安臉色更難看了,他低低的說道:「慕容恪要攻城了嗎?」
這時,他牽著楚思的手,急匆匆的向面向戰場的那一面城牆跑去。
楚思知道,他還沒有想到對策。
這個時候,她心中有點點難受,如果不是她昨晚令得他睡著了,也許他還有時間想出一個法子來。可現在,明顯是來不及了。
在楚思的幫助下,兩人行走如飛,不一會功夫便出現在武昌城的城牆下。
城牆上下,數萬士兵一個個面色蒼白,他們軟手軟腳的站在那里,哪里有什么血氣?
楚思暗暗的嘆息一聲,晉人從士族到庶民,都以文弱為美。以玄談之士為才,看不起武夫,甚至連長得健康,皮膚不是那么白凈的人都低人一等。這樣的國情下,怎么可能有血勇之士?
謝安顯然沒有她的這些感慨,他拉著楚思,大步向城牆上走去。